“王深猷要归乡守家?这真是笑话目下都内各家都因其人险谋不能安然,难道只有他一家门户可忧?”
听到诸葛恢使者的陈述,庾冰便先冷笑起来。他们兄弟虽然也是主动加入进来,但是随着事态的发展,其实已经不由自主沦落到极为险恶的境地,怎么可能容许王允之这个始作俑者进退从容:“退一步讲,就算琅琊乡野正涉危局之内,自有各方群望照拂。他王深猷厉求归乡,难道是觉得唯自己一人能解困局,都下其余俱为无能之辈?”
另一侧褚翜也点头说道:“琅琊侨置近畿,民乱本非一时之祸,往年也频有乡斗滋生。目下畿内维稳仍是首重,即便乡祸爆发,自有宿卫驰援。让他安守当下,不必悸动于怀。”
眼见这两人都表态拒绝王允之归乡之请,何充那里索性也不再表态,就示意诸葛恢使者如此回报。
说到底,琅琊乡土安危与否,并不在这几人考虑之内。下一轮的博弈中他们虽然也需要青徐人家的助力,但不至于要帮对方将所有问题都处理掉。
如果琅琊侨郡连当下区区民潮都禁受不住被一冲即溃,可见也只是虚张声势,实力不过微微,那就牺牲掉好了。民潮诚是恐怖,但也绝难持久,有了琅琊这一目标让乡众发泄不满,来日宿卫出动收拾局面也能更轻松一些。
如果这一波的民潮乃是沈氏所煽动起来,且沈充正在其中,那也正好省去了再四处搜索的麻烦,直接以琅琊为诱饵将之钓出,引回都下监控起来。这反而是一种比较好的局面,最麻烦的则就是沈充直接潜逃归乡,纠众起义。
不过虽然打算如此,倒也不能完全作罔顾姿态,于是台内一方面调集宿卫于建康城东集结待命,随时准备驱散乱民,另一方面则诏令扬州刺史刘超率众由大业关入都,以确保即便是民祸爆发,也只会局限在这一片狭隘区域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