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庾冰这么说,庾翼又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越发意识到时局中聪明人实在不乏,他这里虽然发之猝然,但旁人未必就流于一味的被动应对。
做出这种猜测的人,其实不必有确凿证据,甚至他们自己都未必信,但只要嫌疑冠在庾翼头上,就会让他陷入极大的被动。这意味着沈维周一旦南来,最大目标必然会是他,而且此刻身在都下的吴人乡众,必然也要将莫大怨望倾泻于他一人之上。
庾冰眼见庾翼脸色变幻不定,很快便也意识到这当中包藏的祸心,他又叹息道:“事已至此,多思无益。其实台辅内论,也都觉得此必老貉自作戏法脱身遁逃,人或以此构陷于我,但我家又非无口之人,难道不能言指其余?况且若真抨击过甚,皇太后陛下也不能坐视不理。”
庾冰这番分析也必有其道理,虽然如今的皇太后早已经不再是苏祖之乱前那样外事全仰母家,但关键时刻也不能眼看着母家陷入绝境。
庾家兄弟敢于孤力博大,就是因为内有皇太后诏命关照,外有荆州分陕强援。虽然眼下这两股力量是处于断裂之中,但只要庾冰、庾翼能在中枢立住脚,便会成为这两股力量的纽带。
就算此前二兄庾怿并不支持他们,但若他们努力将此便成事实,庾怿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可能甘于继续再退回原点。
“眼下琅琊民乱事宜,正由葛氏交涉。至于皇太后陛下是否也发苑诏于江北,这一点就连我都不知。台内遣我出见,也是要问一问稚恭你究竟意欲何为。那群鼠胆之众是真的担心沈维周顺势南来问政,所以不愿乱象外露。我家有什么要求,大可提出。”
庾冰讲到这里,神色也露出几分阴险:“王深猷其人,不过劫余一孽种,竟敢斗胆至此与你谋险,此子断断不可久留其实此前皇太后也阴告于我,若是稚恭你今次能顺势剪除其家门,未来畿内执政宿守,必有我家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