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任球也劝告道:“王螭虎归家后,琅琊乡情更加肃然,内外消息已是难通,可见王太傅必然已是垂危,奸徒谋发在即。目下我方于畿内已是虚弱难当,司空若再留此,极容易为各方抢执,届时大都督反而不能从容运筹。”
“唉,这道理我又何尝不知。我一人去留都是随意,但都南这些乡众又该何处依存?更何况,伧贼因权斗而滥杀我无辜乡众,此仇若是不报,我怎能甘心”
沈充长叹一声,半是无奈半是愤慨道。
庾翼和王允之的思路,他们其实也商谈良久。如今局面就是沈氏与侨人台辅们两方对峙角力,那两人就算是联合起来,力量也完全不足撼动整体的局面。
他们想要以小博大,必然需要等待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极有可能便是王导的死。王导身为中兴元辅,即便是淡出时局,其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一旦王导去世,必然吊客云集琅琊乡里。届时王允之自可恃于乡众将这些前往吊唁的时流尽皆控制住,如此便获得了一个筹码,让台中不得不与之正面对话。
虽然此举会将其人置于不义境地,但王氏不义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最重要的是所得收获值不值得付出这种代价。
台中届时无非两个选择,要么悍然出兵平乱,要么选择与王氏谈判。一旦都内宿卫调动过甚,这就给了庾翼以入都的机会,庾翼如果能够率众入都,中枢局面顷刻就会发生动荡。
最起码台辅之中,诸葛恢是绝对不会容许台内继续用兵琅琊,否则下一个被踢出局内的必然是他。
所以王允之看似不理智的行为,其实是变相的将时局中的青徐侨门再次拧合起来,胁迫诸葛恢等人不得不对他施加包庇。
而王允之只要能够得于喘息,就有机会将此前作乱所丢掉的声望再赢取回来,比如动议挟君迁都,将皇帝把持迁移到京府。这会让他一举成为青徐侨门中的强势代表,甚至有可能由此获得超过诸葛恢的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