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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 1070 琅琊故人

道理谁都会讲,但最重要的还是解决问题。让台中介入交接诚然是典章法度所在,可是淮南眼下与中枢的恶劣关系,谁能保证不会横生枝节?若因此激发什么变故动荡,又该由谁负责?

不过这理由,郗鉴也只在心内默念,并不讲出来,因为他知道若是讲出来,刘超下一句又会说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他只要守好徐州一摊子就算是尽了人臣本分。

郗鉴虽然不乏郁闷,但也明白刘超本性如此,也非刻意针对他。这个人过于坚持原则,凡事都以崇君为唯一准则,虽然不识时务,但在这样一个时局氛围内还能有所坚持,值得敬佩,但不值得效法。因为世道需要的是解决实际问题,而非一味的死抱原则。

而刘超自己的处境,也恰恰说明这个问题,官居大将军、扬州刺史,以王臣而自居,但却被发配到京府,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一事无成,又谈什么崇君?

对于刘超的诘问,郗鉴虽然能容忍,但心情却被彻底破坏,索性也不在京府逗留,直接在码头上换乘车驾,直往建康而去。

过了江之后,郗鉴的待遇可谓冰火两重天,再也没有了在广陵附近那种受人夹道相送的场面,烈烈寒风中跋涉而行,沿途所过郡县也仅仅只是提供基本的驿舍服务,甚至就连地方官员都少有迎送。

到了这样一个年纪,郗鉴也早有宠辱不惊的涵养,他也明白广陵乡人热情迎送目的并不单纯,而在江东遭受的冷遇也并非他就是完全的一无是处。

他虽然还高居太尉,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权位不在的老人而已,地方官员们也犯不上冒着得罪台辅的危险来烧他这个即将坍塌的冷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