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民众们对于成规模的武装力量有种发乎本能的厌倦和畏惧,而落实在行为上那就是敌视乃至于敌对,至不济也是拒不配合。所谓的王师,在他们看来与往年肆虐此境的乱军也根本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而这一段崤函古道,本身也并不适合大军团的集中会战,若是小股精锐扫荡游击的话,对于地理路径又不熟悉。
所以王师在这个方面进行的非常不顺利,就算没有大规模成建制的敌军阻拦敌对,也是足足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打通崤函古道,前锋军队得以深入驻扎在函谷故关。
这种说法其实还是不乏饰美,如果用更现实的说法,那就是王师所过、寸草不留,沿途凡有生民所聚,必须要攻克下来,坞壁拆除,人丁掳走,连一间茅棚都不能留下
之所以要将沿途所过区域肃清得如此干净,主要还是为了保障后勤通道的安全。此前王师其实也是抱着安抚兼合作的态度,结果此境生民实在太过彪悍且不服管束,大军在境则俯首帖耳,不敢反抗,一旦察觉到军队调动,必有反叛乃至于偷袭后勤辎重的行为
几番受挫,王师也将态度转为绝对的强硬,沿途但凡遇到坞壁据点,先下投降通牒,一旦逾期则决不留情,一概以敌国逆徒以待,严抗者杀无赦,逃窜者追剿到底
因此过去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西线虽然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战事发生,但若讲起伤亡与斩获,甚至较之去年的收复之战还要高得多原因只在于这是一条鲜血浸透的血色征途
这样做的好处也显而易见,那就是这一条长达数百里的战略通道已经为王师彻底掌握,即便还有一些零星的流窜乱卒,也已经不成大患。从洛阳一直到函谷故关,如果不考虑天然的地理限制,道路已经变得畅通无阻,完全杜绝了人为的隐患。
但是兵势达于函谷故关,并不意味着河洛以西便可高枕无忧。
诚然早年尤其是战国时期,函谷关号称丸泥可塞、隔绝东西的强大要塞,给秦国提供了能够恃此提控关东六国的有利战略地位,但自汉以降,尤其是在新安修筑新的函谷关后,这关口的战略地位便逐渐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