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这样一位风云人物如此夸赞,慕容恪心中自然也多喜悦,只是还未及开口,另一侧封弈已经抱拳说道:“辽东公得于大都督所邀,便一直心念该要得体回应。此前苦于朔风横阻不能成行,以待天时假我,便即刻使令我等拥从子息来见,要与大都督结成嘉谊。郎君能得大都督嘉言提携,这一程踏波履险也算得于报酬。”
沈哲子闻言后又哈哈一笑,指着封弈笑语道:“封君如此抢白,倒让我念及自己。我家中也多子弟为人称许良才,但亲近者难免窃思唯恐子弟专于此美,反而懒于精进。这一点用心是好,其实大可不必,逢此汹涌世道,人之才器如何,自有世事称量裁断。有志者,亦奋进,天道自无辜负。”
封弈闻言后便惭愧一笑,不再力争,而慕容恪则又于席上抱拳示意,表示受教。
略过这一节,沈哲子才又说道:“此前弘祖道我,言是封君有意继续南行过江以求觐见?”
听到沈哲子这一问题,席中原本还算欢快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默下来,慕容恪、封弈等俱都变得尴尬局促起来,没有想到沈哲子就这么直接当面的问出来。这本是他们自以为得见晋祚隐患,想要趁此逼迫淮南表态的一说辞,又怎么好正面回应。
“藩使入觐,本是礼章所定。我等边士久立荒中,一俟行入中国,自然难耐朝觐王道之执念。但也深恐所请冒昧,因是才斗胆请问大都督。”
过了片刻,封弈才低下头来,神态更恭谨了许多。这就是弱势于人的代价,就算心里再怎么要强,也是不得不低头。
听到封弈这么说,沈哲子拍案赞叹一声:“封君不愧恭礼贤士,你等入于淮南日久,我反而忘了安排此事,实在是失礼。不过你等也不必持心急切,待到今日之后,府下必作途送准备,何时起行皆从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