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渡过眼下一段困难时期,消化战果所得,未来究竟要如何,仍是他说了算。所谓的宗主督护,对北魏或是有稳定局面的好处,对江东只会是毒药。长久传承的统治技术,施行土断,使流民归籍而后授田,才是真正合宜的政令,而不是分封那些变种的割据诸侯。
因为有了这一项政令的铺垫,接下来杜赫再言及其他方案,即便仍然不乏激进,但也并没有再引起郗鉴的强烈反应。
比如将参与河洛一战的徐州军将士纳入到军功授田范围内,这等于正式确立了沈哲子对徐州军的统率,日后郗鉴就算是再有什么反覆之念,也已经没有力量阻止沈哲子对徐州的控制。
面对一些积弊日久的问题,沈哲子向来不会迎面直撞上去,这无关乎胆气、格局,而是没有必要。因为任何的困境积弊,只存在于特定的环境中,一旦形成的条件都有改变,问题自然也就不存。
所以对于徐州眼下现状,沈哲子并不打算改变太多,无论人口和土地,之所以纠缠不清,冲突多多,主要还是在于存量有限,自然难免争抢。
可是今年两镇收复如此多的疆土,更是收容一百多万的难民,沈哲子又何必要去争抢那些军头、乡宗们手中资源。他们即便盘踞一时,那也是因独特的历史环境,等到天下悉定,渐渐入治,自然一触即溃。即便是不愿放弃,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住滚滚大势。
未来河洛将会是经营的重点,也会是军功授田主要集中区域。那一部分参战的徐州军,已经是徐州军的主力,一旦他们被安置于河洛,自然而然会在徐州本镇让出大批的利益。
未来徐州刺史府只要能够顺利接收这一部分利益,彼此进行一个置换,那么刺史府的根基和权柄就会发生质的变化。就算还存在一些小的乡宗豪强,也已经不足在大势方面形成阻挠,政令自然变得畅通,权威也会逐渐树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