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羯国已经分裂成几部分,而且石堪其人威望也远不足御众,但是随着淮南军强势崛起,眼下的形势反而给他们提供了联合起来、守望相助的可能。
此前几年,虽然淮南重点在经营地方,但是沈哲子也不是没有动念将河南几部乱军发动强兵围剿,化解一部分边境压力。要知道随着淮南军推入豫南,淮水天险已经不足为恃,而整个豫南也无奇险可守,周边漫长边境可以说是全不设防。
尤其在正北有着陈光这个乱军地头蛇的存在,为了防备其人南来掳掠,淮南军不得不在颍川、谯、梁之间备置重兵。一旦淮南军有了大举集结用兵的迹象,无论是洛阳的桃豹,还是泗水的刘徵便俱都蠢蠢欲动,一副要抄淮南后路的架势。所以在没有能够速战速决的笃定胜算前,淮南也被这几路人马牵制的不太从容。
豫南这样一个平坦且无遮拦的地形,即便是重兵陈设的要塞能够发挥出的防守作用也是微乎其微。就像数年前淮南军偷袭石聪所镇守的谯城得手,如今淮南军也面对着这样的困境。所以为了防备周边侵扰,淮南军除了在豫南大筑戍堡以作警戒外,同时不惜重金打造出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如此一来,才对周边稍有震慑,营造出一个能够快速发展的环境。
当然,这种对峙的局面能够维持下来,也不乏双方互相纵容的结果。对于淮南军而言,虽然集结重兵剿灭其中一部有一些顾忌因素,但也不是承受不起或要付出的代价。
但沈哲子还是纵容这个局面维持下来,其实他也是通过这些敌对势力来挤压境域周边的乡宗们生存空间。人就是有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情,淮南军以王师自居,那些乡宗虽然无力招架,但也颇有几分有恃无恐,认为淮南军不敢过分压榨他们,甚至于暗藏异心潜谋。
沈哲子不愿向他们妥协,也不想纵容淮南军掳掠乡野,索性让那些乱军蹂躏他们。淮南都督府这几年籍户激增,于此也有莫大关系。乱军可不会跟这些乡户们讲什么交情,为了生存自然要玩命压榨。他们要么依附乱军,要么南逃。一旦逃离乡土,那他们的意愿如何就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