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杜赫、纪友、江虨等一众淮南官员纷纷上前,还未张口便已经都大笑起来,齐齐对沈哲子深深作揖,此刻已无言辞来表达他们的兴奋之情。以数万之众,力据奴军几十万雄师,非但未失寸土,更是打得奴军大败亏输,望风以逃。如此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永嘉以来晋祚未有之雄风,在他们的见证下、参与下,俱都成为事实
生民雀跃,万众欢呼,群僚敬拜,此刻沈哲子心情也是激动,嘴角微微翕动,一时反而忘言。而其近畔那一众将士们,也都昂首挺胸,站得笔直,无论再怎么热烈的欢呼,他们领受无愧
默立良久,沈哲子激动的心情才略有平复,当视线落在载运淮南军那些袍泽尸首的船只上时,心中更是涌现出浓烈的悲愤,他踏前一步,缓缓抽出腰际佩剑。动作虽然轻缓,但却似有一股无形的气势由其身上散出,并且迅速的笼罩全场,欢呼声渐渐停了下来,视线俱都集中在这位年轻的使君身上,认真凝望其一举一动。
“今次一战,王师诚是威武杀奴逾万,俘获难计,奴军夸言几十万,而今一战俱亡然今次一胜,实非幸至。船上所载,淮南烈士两千余,凡我淮南生民俱应铭记,非此壮烈,性命不能继续非此壮烈,衣食不能满足非此壮烈,乡土不能安详人皆乐生,何以壮士慨然赴死?”
讲到这里,沈哲子语调已有几分颤抖,眸中更是渐有朦胧:“非智不足谋生,力不足求活,不忍见生民惨死、乡土混乱、王道沉沦王命所驱,桑梓安危,生民厚望,虽匹夫之身,肩系千钧之重唯因此重,义不容辞血肉身躯,堆成钢铁壁垒勇烈志气,铸成杀贼利刃残躯或可焚烧,英魂永存此世凡我晋民,需守此壮烈志气,群丑肆虐,唯示以剑,沧海横流,人莫能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