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阵的奴军,此刻也早被淮南军高昂的士气所慑,哪怕有着兵长、将领们的极力约束,也已经开始出现大规模的溃逃。几乎每有一部奴兵被投入战场,后方都要等量乃至于倍数的督营士卒驱赶催命。
唯一尚算稳定的反击点,唯有架设在诸营之间的那些箭塔,但是由于后援不继,此时许多箭塔早已经射空了箭矢,彻底沦为了摆设,位于战线后方的兵卒们尚还可以仓皇撤除退离战场,至于那些直险阵中的则直接被连根拆除掉,困于其中的兵卒们自然也就直没阵中,绝无幸免。
此刻石虎早已经离开了营垒,在千数将士簇拥下立于后阵高地。此刻虽然尚未天明,但是战火四起弥漫,视野受限不多。但石虎此刻反倒希望视野受阻不能通览战况,这实在算不上什么振奋人心的画面,他所寄予厚望的这些中军士卒们不可谓不勇猛,可是南人的进攻却是稳步推前,根本难以力据。
尤其在战场之后的江岸上,大量南人舟船靠岸停泊,兵众们源源不断的充入战阵中。没能在第一时间将那个连舫大舰所撞开的突破口给堵上,南人以此为基础,稳步向岸上推进,从最开始的不足千数,此刻已经扩大成为近万人的庞大战阵,已经完全没有可能再将之驱落下水。
“请大王归于后阵整军再战,我等必戮力以战,将南贼力阻于此。”
再另将千数兵卒驱令入阵之后,奴将麻秋匆匆行至此处涩声说道。但这话无论讲者还是听者都知并非表面意思,南人攻势如此锐猛,上下俱知涡口已无可守之理,已经到了不得不退的时刻。事实上如果不是南人水军登陆作战,机动力不足,此刻石虎也绝不敢再立足于后阵。因为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够稳定住军心的问题,已经是性命能否保住
奴兵数万中军,此前已经分兵八千被石邃率领回守彭城,今日又往前阵投入将近两万人,然而此时战阵中尚在战斗的已经不足万数,除了诸将所直领的嫡系部曲之外,真正在阵前恶战的不过几千之数。真正的伤亡自然不可能这么大,那些不见的人马此刻应该早已经奔逃于荒野。
听到麻秋这么说,石虎张了张嘴,可是喉咙却仿佛被浓痰堵死,嘴角翕动几次,口中却只发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意义何为的异响。正在这时候,后阵又有兵众疾奔而来,惶声叫嚷道:“大王,土城已为南贼攻破”
“怎么……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