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祚高门
“今日邀见世仪,其实是有长横心内许久一桩疑惑,想要请教一二。”
苑中一行之后,巨大的危机和恐慌感笼罩在心头,程遐实在无心政事,索性再次早退归家。心内诸多想法涌动,其中不乏难于人言者,思忖再三无人倾诉,最终还是让人再将钱凤请来。
“光禄但有所惑,直言即是,何敢当请教之问。”
钱凤闻言后便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程遐垂首略微组织言语,然后才望向钱凤问道:“我所困者还与世仪身世有关,便是此前所累世仪沦落至此那一桩江东旧事。世仪可曾想过,王氏之谋因何事败?”
“此事我真百思不得其解,当时残晋苟存江表已是艰难,琅琊宗户又绝非中晋显裔,法礼本就不得。琅琊王氏海内望宗,颇系人望,南逃之后更是势门领袖,江东凡有披甲,大半为其所控,如世仪等南士贤者并沈氏那等南乡土宗都为所用。如此定势却仍不能成事,身死而功毁,莫非真是天地有助力?但若真是天佑于司马,何至于亡出中国,客寄远乡?”
程遐讲起这些的时候,双眉紧蹙,满脸疑窦,仿佛真的深困于此而想不通:“世仪亲历此事,我知你不愿多言伤心旧事,但实在深困于此,因而斗胆有问,不知这些年来世仪可有自省?”
钱凤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愣,然后便低下头以掩饰眸光的闪烁。他自然不会认为程遐真的如此关心江东时局,以至于对这些旧事困惑不解到愁眉不展。既然有此发问,大概还是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