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一些羯族耆老,更是声嘶力竭的表示反对,甚至不乏人激言石勒这么做,就是在将好不容易打下的羯国拱手让与晋人。而这些人,也正是力保中山王石虎的那一批。他们不独不满于石勒的许多新政,甚至对于太子石大雅乃是晋人所生都有不满,赫然已将石虎当作他们权益的保护者。
如果是别的人敢如此公然抵触,石勒自可屠刀高举,血腥镇压。可是面对族人们的异心悖念,他却颇有无从发力的困顿感。
本身已是病体缠绵,加之心头诸多烦扰,更让石勒生出帝王之尊尚不及寒夫走卒从容的感慨,精神更是多有萎靡疲惫,几乎夙夜无眠。
这时候,中常侍严震入报程遐正于宫外叩请入见。
石勒近来已经罢了朝事,若无诏许,外臣都难得见。听到严震的禀告,石勒眸中便忍不住略过一丝阴霾厌色,只是从榻上翻身坐起,也不说召见还是不见。
严震见状,自然不敢催请,只是垂首待命。
又过了片刻,又有其他朝臣请见,石勒才打起精神,饮过汤药之后整理衣饰,转入侧殿召见,但言中始终不提程遐。就这样一直到了傍晚,他才随口问了严震一句:“他可还在宫外?”
待得到肯定答复后,石勒才冷笑一声说道:“奸贼可厌,此前不是病入膏肓不敢秽体入见?他若真病重至死,倒还可以赠其一场哀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