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敖入帐后一路疾行,很快便行至中军大帐。
石虎此时正在帐内听众将汇报军务,眼见郭敖不经通传便行入帐内,眸底掠过一丝阴霾,但很快便收敛起来,让人将郭敖引至席内,这才问道:“仆射分掌左部,也是重任在身,若有事务,择人通报即可,何必要亲行至此?”
“大王威荣难睹,我恐位卑者难承此威,只能亲自来拜。”
郭敖听到这话后脸色又是一黑,此前他便已经派了数人前来拜见,只是都被阻在了营门外。不过眼下也不再多说此事,既然已经见到了石虎,他便说道:“前日我军一部辎众被大王部众接走,不知此事大王可知?若只寻常小事,我也不敢来烦扰大王。但左部偏离水道,尤仗资用后补,实在不敢轻慢……”
“有这种事?”
石虎闻言后略作疑态,继而又笑语道:“中军事务杂多,我也不是诸事尽揽,既然仆射道来,稍后择人训问。若果真有此事,即刻派人送回。”
郭敖听石虎还在拖延,眉梢顿时一挑,但见石虎虽是笑颜,眸光已经隐有不善,也不想将关系闹得太僵。略作沉吟后,他才又说道:“主上今次大军付与大王,寄望不可谓不厚。南贼虽是残余,但也不乏顽固之徒,此一战干系重大,大王自然也是心知。然则近来中军所部不乏狂卒浪行,乃至……”
“壮武用命,稍作轻狂又有何妨?以此激励将士,正是用事以来屡胜之道。我若没有记错的话,早年仆射也是夺功勇猛,才能深受主上所重。眼量需以长远,焉知今日狂态小卒,来日不能将仆射取而代之?”
石虎讲到这里,脸上不悦已经更加浓郁起来,同时站起身背过身去来不愿再多谈。
郭敖闻言后脸色不免更加难看,同样起身凝望石虎良久,才蓦地一叹道:“大王深谋在握,末将不敢多言。所来只为前言之事,还望大王能早作回训。”
说完之后,郭敖便拱手告辞离去。
待到其人离开军帐,石虎才蓦地转过身来,抬腿将案几踢翻,脸上已经满是怒色:“老奴实在可厌他所恃者,无非主上垂望,分我之众,言多厌声……”
虽然对郭敖厌恶到了极点,但一时间石虎也拿其人无可奈何。这个郭敖资历极老,乃是主上旧从十八骑之一,本身又是并州豪宗所出,亲信部众不乏,远非程遐之流可比。主上派此人随军,言为辅佐,实为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