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逢公然质疑沈哲子的政令合法性,席中众将已经忍不住怒目飞挑,然而沈哲子还是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转头笑语一声:老东西这么有想法,怎么不求台阁任命你做淮南内史?憋在此乡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有益乡人
听到沈哲子的话,席中便响起一阵哄笑声,不独梁郡旧部心中积愤,就连淮南本地乡人也难免责怪老东西得寸进尺。
“至于朱老所言赈济,镇中也有预划。此前东水枯竭,资用难运。眼下春潮已起,舟船自会北上。届时境中津渡所在,俱立仓储,粮帛至此,半作赈济,半作市易。凡籍中乡民,俱可丁口受惠。”
讲到这里,沈哲子脸色已是一肃,正色道:“航渡通畅,乃是国用民用之重。凡有盗水私埭,凡有填土致淤,查实立斩”
原本厅中尚算缓和的气氛,随着沈哲子此言讲出,气氛陡然转冷。尤其境中各家,这才意识眼前这个年轻人并非懵懂仁懦之辈,而是一位手握雄兵的少年统帅。
如果说此前的屯垦令是软弱的大让步,那接下来的仓储和护航,则是一把软刀子,一把硬砍刀。
那朱逢还待张口欲言,沈哲子已经厉目望去:“除此之外,境中胡寇虽除,但乡土仍有未靖,不乏悍匪盗贼逃遁山野。来日王师四方荡寇,必还乡人一靖平桑梓届时资用若有匮乏,还望乡亲能稍济一二。待到仓储立成,必有厚偿”
“老夫略有困乏,不能久侍驸马,告辞了。”
朱逢听到这里,脸色更差,直接推案而起,而旁边那两人包括席下也有几人站起,摆出一副共同进退架势,至于其他境中乡人,虽然一时难有决断,但神色也都不乏纠结。
“早年在乡曾闻旧谚,老驴性倔,顺捋则欢,逆捋则暴。我是年少斗胆,稍作续言,其实无谓或顺或逆,老驴性倔,正宜杀之宴客,也算是不负身用。”
沈哲子也自席中站起来,指甲轻弹腰际剑柄,微笑道:“朱老既然已经至此,何妨稍待片刻。尊府离镇颇远,余后尚有几令,若是传递误时,难免会生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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