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也不能抱怨这些人目光短浅,固留险地,毕竟自从永嘉年间至今,这里便极少感受到江东朝廷的意志体现。就算祖氏兄弟长治于此,但他们各自也与中枢不乏矛盾,以至于民众对于江东朝廷的向心力非常淡薄。
归根到底,还是沈哲子没有体现出足够的能让人性命相托的威望,可以吸引人跨境来投。
诸将虽然不乏愤慨,但也只能依从于军令。而且因为战斗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为了保证士卒们的体力,行进速度又放慢少许。
又行一日,傍晚时分,双方便在虎梁戍南面几十里外平地上遭遇。
数千名衣衫褴褛的民众们被千余羯胡骑兵驱赶南来,几无阵型可言,闹哄哄的直望豫州军前阵而来。这些民众或持木棒、竹枪,但更多的都是两手空空,游魂一般哭嚎着往南冲来。两翼则是暴虐的羯胡骑兵用马鞭、刀枪约束着队伍,控制着方向。
面对这样的对手,前阵兵卒们也是略有意外和骚乱,眼看着许多奔跑不及的民众被羯胡骑兵狞笑着斩翻于马下,从兵卒到兵长将官们,已经目眦尽裂,持住兵刃的两手指节发白,喉中发出充满愤怒的咆哮声
“列阵,迎敌”
沈哲子虽然亲自在前锋营中坐镇,但具体负责指挥战斗的还是胜武军军主胡润,随着一条条指令清晰的下达,阵中已经响起旗鼓军号。一家家战车被推到前方结成阵势,兵卒们次第登车,各自引弓扣弦,等待反击指令下达。
沈哲子所部共带四百余辆战车随军,当前阵摆开应敌阵势后,左右两翼也都往中间靠拢,保护住辎重粮草。
中路兵卒们井然有序将一捆捆箭矢搬运到前阵战车后,相对于涂水尚不成熟的一战,如今的军备更加充足,弓弩配给数量大增,铁锤、硬槊等械用也都更加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