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无强援,执政难为,褚翜眼下是深刻明白到了这个道理。他堂弟褚裒虽然就任武昌,但算起来如今只怕也仅仅只是在荆州站稳吧,缓不救急,实在无助于眼下的困顿。
“传告丞相府一声,我要去面见王丞相。”
作出这个决定后,褚翜心内不免略有颓丧,此举无异于将话语权拱手让人。但是他对此实在已经无计可施,也不得不承认,较之久为执政的王丞相,自己无论是手段还是人脉,确实还是差了许多。
丞相总领百官,统理政事,公府规模更加庞大。然而王导居任丞相不过月余,而且此位得来颇惹人非议,因而掾属多空缺,事务还远远没有上轨道。偌大一个丞相官邸,往来者却是不多,颇给人一种虚不胜大的感觉。
王导也是久经世事磨练,既曾被世道抬举显赫无比,也曾因家事困顿而饱受冷落,倒是胸襟开阔,凡处所在,俱能安之若素。
褚翜前来拜访,王导亲自降阶相迎。
看到署内不乏冷清,褚翜便忍不住叹息道:“丞相乃台内官首,总政所系,或因一时微词竟受世风所远,可见此世人心之转移,确是有欠公允。”
“世道终须猛进,老者当上,饱受冷眼,反倒让我有些难为情。”
王导闻言后便笑语一声,将褚翜引入厅内,言虽自嘲,神态却是恬淡安详,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之事实,独守一份平静。
王导这幅态度,反倒让褚翜略感羞赧。丞相府眼下这尴尬处境,其实与他不无关系。最起码中书至今尚未行诏为丞相府广选掾属佐吏,也是褚翜一点私心作祟,不想让王导太快回归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