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虽未尽,但意味已经很分明,可见不计前嫌之类都是虚言。
眼下室内也无旁人,沈哲子也就不再执礼客气,随手捻起几块糕点尝了尝,继而便吐在了案上,甜的齁人:“饴糖调味,只是点缀,陛下固执于此,实在过犹不及啊”
“怎么会?”
皇帝见自己劳动成果不受尊重,赌气般接连丢了两块糕点入口咀嚼起来,满脸享受模样,继而又叹息一声道:“姊夫你变了,不如以往那般与我亲昵。你是再说饴食?不过是劝我不要沉迷这些小事,还是要明知奋进对不对?”
沈哲子端起茶漱漱口,闻言后险些一口茗茶喷入唾壶中,心内也真是有几分无语。这小子真是想多了,又或对自己手艺太自信,他真的只是吐槽糕点难吃而已,结果这小子宁可自认不是一个合格君王,也不愿承认自己手艺不济。
“人之口味千奇殊异,终究还是要自求尽兴啊。”
沈哲子往案后退了退,对这满桌甜食真是敬谢不敏,实在没有那么好的肠胃:“不过陛下也真是应该适可而止,凡事失量总是不美。人事最美妙,总在得与未得之间,浅尝余韵,最堪回味,穷耗厉索,反倒失了神髓。”
皇帝初时还在仰着下巴生闷气,待听到沈哲子这么说,才似是恍悟一般一拍大腿,不乏感慨道:“听姊夫你这么说,我才明白久来的困惑。姊夫你知我平生所食最甘美是何时?便是前年你率兵归都,打退逆贼,使人送来的砂糖胡饼过后再食其他,总是少了滋味。我还道是宫人料用不足,自己亲身去做仍觉不美。原来如此……”
沈哲子闻言后倒是一愣,这种小事他怎么会记在心里,却没想到皇帝居然还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