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闲谈几句,温峤才正色道:“今次乱事,乃是中兴以来最劣君王之命,曲解诈用;台省威仪,荡然无存万众哗然,群臣自危你既然交出这一份策略,可见也是认知深刻。若是后续处置不当,遗患尤深我不管你心里还有什么打算,既然已经归台,就切记不要再滋生事端,台内也要群策群力,渡此一厄”
“晚辈明白,一定谨遵台辅诸公教诲遣用,绝不再敢自作主张。”
沈哲子讲到这里,神态间不乏无奈道:“其实晚辈性非好弄事端,然则当世困顿实在太多,累成疾瘤,不以快刀剜割,不能发奋勇进。永嘉之祸,熊熊如火,顷刻灼透神州,前阵既失,更宜愤而怒争,妄求苟且,实在不是社稷之福,也悖于天道远矣”
“小子真是……实在可厌”
温峤听到这话,神色变幻几番,最终还是指着沈哲子长叹一声。类似言语,未尝没有在他心中酝酿过,只是随着年龄渐长,激情不复,越来越少思及。如今听起来,心情也是极复杂,不乏认同、不乏分歧、也不乏自伤,乃至于嫉妒,终究壮气不再了
待到沈哲子起身告辞,温峤才又说道:“你家被封的沈园,台内已经解禁。总是都内胜景,虚置未免浪费,你也要担当清议之事,倒可用上几场。”
沈哲子点头应是,对此其实甚少热心。摘星楼已经完成其阶段性的使命,封不封禁对他而言都非什么重要问题。
以往的他是姿态张扬,手段却求稳,雷声大雨点小。但以后姿态要趋于内敛,不必再过分张扬,但是手段一定要日趋强硬起来。因为留给他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沈哲子入台之后不久,台内各项举措也都一一以诏令形式公布出来。首先第一条是驳回了王导的请辞,但准许告假,由光禄大夫刘超和彭城王司马纮共同代理司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