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哲子追悔莫及的话语,诸葛虪都难免有些感怀,觉得太保封禁摘星楼,理由有些牵强。时人爱集会议论,那是世风如此,摘星楼不过是更加显眼一些而已,至于造成怎样的恶劣影响,终究还是在于人而非在于园墅。
不过立场所限,他即便是有此想,也不好说出来。既然消息已经通知到,而且对方也表示认罚,诸葛虪便也不再久留,当即便起身告辞。
送走了诸葛虪之后,半途中谢尚又折转回来,于是沈哲子便请其内室商谈。
眼下没有旁人在场,沈哲子也就不必装得病体憔悴。他的确是偶感风寒,但也的确没有像人前那么严重,之所以要如此,也是为了免于太多求告喧扰,能够静下心来思考和布置。
“其实此时封楼,未必是什么坏事。驸马雅望日渐,本就不必再仰庸者长势,反而要防患于为人所曲解,让人有所误识。”
谢尚所言,半是安慰沈哲子,半是确为此想。他虽然也常往沈园去游玩集会,但是对于江虨他们那些人喧闹标榜的一些内容和做法,其实无甚认同,也早就觉得沈哲子不该再任由这些人借着沈园的名头吵闹作怪。而且他本人便常服散,那些人近来的闹腾,让他都有些尴尬。
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对于谢尚的看法,沈哲子并不感到意外。沈园发展至今,乃是都中诸多世家子们最喜流连的集会点,今次斗殴被擒的那些,无疑是其中最为激进的一批。仅仅是沈哲子影响力所及的一个侧面,而非全部,甚至于在沈园里都是一个少数派。
沈哲子虽然不会放弃那些人,但也不能为了保他们而放弃其余,听到谢尚这么说,他便笑语道:“人生百尺,长患九十,诸事哪能尽如人意。今次之事,我也是悲愤兼具。散趣本是人之私好,无谓牵扯太多,因之而害人命,更是没有道理。只是事已至此,再作强言分辩已经无益,只盼事情能够得到一个妥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