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殷融听到这话,神态不免流露出来些许自得。对于他家这个有高名在身的子弟,他也是由衷的嘉许看重。听殷浩言道自己得意之事,便不免讲起自己如何勘测地眼、选定植株,从头跟到尾的将这一株树从城外移植到台城内,并小心翼翼的呵护,让这株树非但没有枯死,反而长得越来越茂密。
殷浩含笑听着殷融的描述,待到其话音刚落,才笑语道:“我听说太保要选士出任会稽,而叔父也列名备选?”
殷融闻言后精神便是一振,摆手笑道:“未定之事竟然已经传得满城俱闻,居然连渊源你都听说了。没错,是有这一件事。”
殷浩侧目看了叔父一眼,继而便叹息道:“会稽未必嘉任啊。”
“是啊,吴兴沈充于彼处居治经年,未有改换。他家本就是乡中豪宗,如今转任东扬州,却并未离郡。无论何人去了会稽,都免不了要仰其鼻息。沈士居此人乡宗豪首,又颇富诡谋,未必会乐见肘腋生变。”
殷融也点点头,不乏忧虑道。
殷浩见到叔父这副模样,便知是真的动了心,否则何至于如此忧虑此任,那是已经在设身处地的思考出任会稽之后将要遇到的困难。因而他眉头微微一锁,又说道:“既然如此,叔父又何必疾行劣土?台内植树,树下小酌,自有意趣悠然,何必要犯难求进啊。”
殷融听到这话后,便摇起了头,这个侄子诸事皆好,唯独在世情上有所欠缺。他家如今也是颇负清誉人家,但未必就诸事无忧:“若能束手高坐,长揽此中幽趣,我又何必劳心啊。可是,眼下你父已经闲居良久,就连渊源你都要为时所迫,悖于初心,我又怎么能安然独处啊,愿或不愿,也都要倾身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