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族人当中,沈沛之算是不错的一个。其人虽然没有什么庶务才能,但在谈玄务虚上兴趣却是极大,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绩。沈哲子一直要求沈沛之不要入仕,所以其人至今还是白身,自然也就积攒不下太多私产。
自己家里不能提供太多陪嫁妆奁,所嫁的又是门庭衰落人家,为人父母者自然会有所忧虑。女儿在阁中那还算是自家人,可是一旦嫁出去,如果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也不方便再时时到沈哲子这里来求关照。所以这一次来请教府上,倒不是要让沈哲子决定结不结亲,提前给女儿家结个善缘而已。
“我家娘子出嫁,妆用自是不愁。沛之叔父那里别有雅趣,但若娘子出阁太过薄送,不免让人讥笑。稍后我让家相整理一下家里在近郊有什么闲散的庄子,收拾一下先给她家送去。对家如何倒也毋须在意,关键还要看那子弟人品,等几日有闲让那夏侯子弟来见一见我。”
时下婚姻自有更深意味,沈家已经能够打破南北的藩篱与北地旧望人家结亲,本身已经是家世上升的一个表现,是一件好事。
不过沈哲子也清楚,热衷谈玄的人在人事上实在有些不靠谱,对于沈沛之的眼光如何,他实在没有多大信心。虽然他与沈清只是远房的堂兄妹,但毕竟是一家人,加上这小娘子常在府上走动,也是不乏情义。
女子在这个年代虽然还没有被礼教捆缚成物品一样的存在,不乏个性,可是一旦错许了人家,人生也很难美满起来。像是沈哲子的姑母许给生性凉薄的朱家族人,虽然那个朱贡已经死了,但他姑母还是常年独处,不乐居于人前,不乏凄惨。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沈哲子也希望能够避免家人们再承受这样的不如意。如今他家已经不需要再仰仗结亲攀附去提升门第,除了门当户对的一个基本之外,终究还要看适不适合。
其实就连门当户对,沈哲子都觉得大可不必,两个人如果能融洽的生活在一起,自己能看得开,能互相包容,便胜过其余许多。他甚至想介绍自己的姑母给韩晃,一方面他姑母年未过四十,人生还有很长,另一方面也确实觉得韩晃这人不错,军略、武勇都不逊人,未来不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但这只是一个想法而已,如果双方都无意向,就算他促成这件事,大概也是双方都有委屈,实在无谓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