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王羲之脸上隐有倦色,王导便也不再拉着他作长谈,又说道:“江思玄之事,确是我家有亏。若不能解决好,来日黄泉有见,我要愧对其父。逸少若是有暇,不妨将思玄再请来府上,我要与他谈一谈。”
王羲之闻言后便笑语道:“太保倒也不必再因此事劳心,刚才见面,我已经指点他往沈园一行。王蓝田痴愚之辈都能得驸马善助,江思玄若是前往,必定也会此行不虚。”
王导听到这话,当即便有些哑然,他愿意自家子弟扩大交际面不假,但并不意味着就乐意眼见时人往沈园蜂涌啊
沉吟少顷之后,王导才干笑道:“我家园墅未必不美,我倒是乐见子弟拥众暇游竟日,各得所乐。”
王羲之听到这话后,心内却有不同看法。他乐意往沈园去,并不意味着就乐意将人都往自家请来。况且就算是沈园中那也是贤愚并存,他只乐于同寥寥几人交往,至于那些痴愚之辈,实在懒于关顾,更不要说在自家接待了。
不过今天跟太保谈话气氛很好,王羲之也就不再多说破坏这气氛,敷衍一声便告辞离去。
目送王羲之离开之后,王导又在席中默坐片刻,而后才开口道:“将雷氏传来”
他要维持住台中乃至于整个江东的局面,已是非常心累,家事寻常也懒于过问。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就乐见家事一团乱麻,府外又是丑闻频出。尤其更有深忧的一点,那沈家子颇有螺壳之中暗塑乾坤之能,有时候闹出来的阵仗让他都头疼不已。
家大业大,人多口杂本就是一桩难处。王导更不愿见家人少于约束,遗人确凿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