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拍拍温放之肩膀,微笑着勉励他。这小子既是自己的小迷弟,又不乏任事之心,至于才能长短眼下也不必苛求,做的事多自然也就历练出来了。
一路闲谈着,两人便到了温峤的家。
温峤如今虽然官居尚书令,但家院倒也没有多么富丽堂皇,乌衣巷内片瓦难求,这一座宅子还是温峤早年担任丹阳尹的时候居所。如今势位已经远超往昔,加上这些年招揽的门生故吏,这座宅邸眼下来说已经算是蜗居其中。
沈哲子的新城规划,连乌衣巷都不肯放过,倒也并非全无底气或是一味的强拆。过去数年,时局动荡严重,有高歌猛进的人家,自然也有黯然退场的人家。乌衣巷权贵云集,家宅大小多与时局中的势位有关,但是眼下却还没有跟上时局的变动。
势位高涨者自己未必就急切需要高屋大宅,但是其家人门生却不这么想,因而围绕着乌衣巷也是不乏勾心斗角、谋人家业的龌龊事情。相对来说,沈哲子这种全部拆除然后重新分配的方案反而比较符合人情时势。当然,真正拆到乌衣巷这里,还要过上一段时间。
大概是因为休养得宜,加上心情开朗的缘故,温峤身上中风的后遗症渐渐有缓解,只是行动还有所不便。
他闲坐厅中,待到沈哲子行入进来时,便摆摆手示意沈哲子坐在他席下,笑语道:“前日你众目睽睽之下,向太保讨要职事,余者都以为你是耐不住清闲,想要即刻入台。眼下任命已经放出,怎么又变得懒散起来?”
“既然发出议论,就该有始有终,不可半途而废啊。温公莫非以为晚辈是因台中嘈杂,懒于赴任?就算窥破,却不言破,也是赏识厚爱之意啊。”
沈哲子坐下来笑语回道。
“台中就算噪杂,难道不是你做出来的?台中高士诸公都能因陋就简,反倒是你这个肇事者还要回避,小子可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