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彭之闻言后亦是冷笑连连,继而又转望向父亲:“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新年以来,王彭之在都中多闻时人对沈哲子吹捧有加,心中不免积怨。这次是他出手让这小貉子名声大坏,他倒想去亲眼看一看这貉子如今又是怎样的狼狈姿态
“那就去看一看吧。”
王彬略一沉吟后,便点了点头,只是吩咐道:“远远看看就好,不必显于人前。”
那貉子门中毕竟颇多豪武,而他今次归都随员却不太多。儿子安排凶徒投案着了痕迹,真正聪明的人稍加思忖未必不能猜出主使。如果迎头撞见起了争执,反倒是一桩麻烦。
车驾一转,便向南面水道而去。越近码头,便越见大量民众观望。王家人虽然没有亮明身份,但是车驾华美,豪奴环绕,看起来遍非寻常人家。因而沿途所过,那些看热闹的民众倒也识趣,纷纷避开。于是很快,王家的牛车便驶上了高岗,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都南水道码头上,有三艘不算太大的舟船停泊在岸,其中两艘吃水颇重,可见载满物品,船舷内也有诸多跨刀豪奴挺立,让人不敢靠近。而在码头内那竹阶上,正有几人对面站立似在寒暄道别,被人环绕当中的一个年轻人,正是沈哲子
“这貉子人望倒是不衰,突然离都,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来观望送行。”
看到这一幕,王彬不免有些感慨,也有些遗憾。大概是都中无人主持,讨伐风潮没有攀至最烈,所以沈哲子名望还未有太大折损。他倒想将这貉子名声彻底搞臭,倒要看看届时还会有何人赶来送行
“父亲你看他家舟船半倾,不知载了多少民资油膏可恼人不识其恶,居然让这窃名之辈从容离都”
王彭之语调渐高,指着那吃水颇重的舟船不屑道。
他这话音未落,旁边围观者纷纷转望过来,视线隐有不善,只是看到车驾周围的豪奴,一时间无人面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