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薛嘏名气不著,性子却很烈,归都后便是一副大义凛然姿态,首先是反对了分派屋舍给乡人的建议,在他口中这是窃国用而营私名,是以刑术惑民,使民蹈利而悖德教,大坏世风。
继而又全盘否定了整个新都的营建,言道这是大言妄语诈世盗名,根本就荒诞不经,不可能做得成,也根本没有讨论的价值。
至于第三点,便是地域攻讦了,言道吴中人家狡诈奸猾,弃耕织之本而逐商贾之末,如果不严厉制止,所害还要甚于苏峻之乱,所谓羯奴不渡,江东已非华乡
难怪纪友要直斥对方妄言狂吠,这一类的话语看似言之凿凿,但其实又假又空,通篇否定别人,偏偏自己又没有半点建策,纯粹就是闲得蛋疼没事找抽型。
如果是沈哲子当面听到,兴致来了可能还会怼上几句,但事后听闻,不过是一笑置之,懒得计较,更不要说派人去教训了。
任球离去后不久,褚季野便匆匆登门,说起的也是这件事情。事态又有了新的进展,那几个殴打薛嘏的人已经被擒下,其实是他们自缚投案,直接跪在郡府门前自首。
“那几人投案时,府尹正在台城议事,得知消息后便让我速速来见驸马。”
褚季野看向沈哲子时,眼神有些古怪。他与沈哲子的关系,自然不如纪友来得亲近,对沈哲子不免有怀疑,毕竟这位驸马多有不循旧辙之举,加上本身也是一个强硬之人。
薛嘏在台中那番奏对,与其说是政见不合,不如说是谩骂侮辱。任何人稍有脾气,都不免会有气恼。就算不是沈哲子亲自下令指示,以他如今的声势,或许也是底下人出头为之出气,借机邀好。
沈哲子倒不因褚季野的怀疑而生恼,对方毕竟也是好意,赶来报信是希望如果他这方有嫌疑那就赶紧洗干净,千万不要被连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