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示意那田景坐下来,不乏感慨道。
田景听到这话,不免又哽咽起来:“大罪之身,不敢怨望……”
待到年轻人情绪有所平复,沈哲子才又说道:“我本来不必见你,不过匡君屡荐。纯孝不是什么难得的事情,这是人子应为,善不抵罪。不过有一件事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就是你救下的那名苑中逃婢。”
田景闻言后眸中闪过激荡之色:“请问沈侯,那位阿芷娘子生死如何?先前我言家室之人,其实是情急误言。阿芷娘子是我伴母归都时才见到,与我先时罪并无牵扯……”
“这话不必说,我如果存心惩治,她有罪无罪都罢了,免不了引颈一刀。”
沈哲子摆摆手,望着田景,神态间不乏赞赏:“那罪婢也活了,只是冻坏了脚,性命还是无碍。难得啊,她与你这罪卒做伴良久,竟然还是完璧。田长明,你很好,这世上恃情妄为、恃勇妄为者不知凡几,唯独欠缺能为忍让之人”
“罪民、罪民羞愧……她、她只是一个柔弱娘子,害了她于我也没有什么益处……我要多谢她,照料奉养老母”
田景低下头去,并不因沈哲子的夸赞而有自矜。
“好了,闲话不多说。我有太多事要忙,直接问你一句,愿不愿到我府下做事?”
沈哲子又问道。
田景听到这话,脸上顿时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蓦地抬起头来,看到沈哲子态度认真并非戏言,忍不住期期道:“罪、罪民何幸……”
他翻身而起,手臂扬起狠咬一口,血水霎时间从咬痕中涌出,跪在地上颤声道:“主上大恩,舍命难报仆下愿为犬马,誓死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