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疑惑,让郗鉴自己都变得动摇起来:在那些人眼里,自己的位置究竟如何?究竟还是不是无可取代?
早年在台城,总觉得自己只要离都归来,世间便没有了难事。可是现在郗鉴却觉得有些一筹莫展,追溯起来,似乎被迫从京口移镇广陵开始,他便诸事不顺。行台建在京口本来对他最为有益,可是那位驸马只凭一己之力,便几乎替代了整个徐州军在这场战事中应该发挥的职能
沉吟良久之后,郗鉴苦笑一声,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有了决断。以往在中枢时想要归镇,可是归镇之后,又分外渴求与中枢的联系。
“去吩咐二郎准备一下,明日前往行台去拜见护军与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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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公主都在沈哲子耳边絮絮叨叨讲述一些京口近来的琐事,继而便是归都之后的诸多畅想,一直到了很晚才睡去。
这样温馨的气氛,沈哲子也很久没有享受到,强打起精神回应这女郎的寒暄。比较让他意外的是,自从那日讲完先帝之死的秘密,公主并没有再提及或是催促自己报仇之类的话语。
他明白这女郎是不敢给自己压力,就如早先她一直念叨要营救皇帝,结果自己百十人便直冲京畿。虽然这是沈哲子分析良久之后做出的选择,但公主大概是心存愧疚感激,重聚之后嘴上虽然不说,但对自己却是加倍的温柔。
其实要对付王舒,沈哲子眼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王舒眼下乃是琅琊王氏所剩不多的旗帜人物,通过对其任用,沈哲子也能看出王导对王舒的重视。不出意外的话,王舒肯定是未来江州刺史的人选。
这样一来,沈哲子要对付王舒,不只要讲究手段和时机,还有拿掉王舒之后对时局产生的影响。所以最起码在近期之内,沈哲子是没有打算对王舒动手的,一方面要等待时局平稳,另一方面也要留出一段时间来消化自家在今次乱事中的所得。如果步子迈得太快,很有可能脱离掌控。
兴男公主能够善解人意,沈哲子也是颇感欣慰。这女郎在他家里养了数年,性情较之幼时已是大不相同。今次得知如此秘辛,非但没有冲动,还能忍耐着等待自己回来,已经殊为难得。而且让沈哲子更欣慰的是,这女郎并没有气急败坏乱了方寸,保密工作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