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万钱?”
沈哲子听到这女郎寻常语气,简直是视钱财如粪土,大气的不得了。他家本来已经有个谄道的母亲,如今这娘子也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那些道官们的贪婪,也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知。
公主素知沈哲子对天师道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待察觉到他神色有几分不善,便有几分心虚,垂下头去小声道:“我以后不再这么做,你别气恼了好不好?”
世风如此,沈哲子也知不能独咎自家女郎。时势波诡多舛,人心内之空虚苦闷总要有所寄托,这么庞大一个市场,即便没有天师道,也会有别的宗教崛起来填补这一空白,可能还会索取更加无度。哪怕在盛世之时,宗教的管理都是一个难题。即便他心内对天师道有不满,眼下也非深究之时。
“人事艰深,也实在不能仰之神鬼。眼下京口左近遭灾人家诸多,五万钱资以物用,救治百数人都绰绰有余。我家享誉于世,就该有所担当,非为邀名,不忍见人悲惨罢了。公主以后不要再做那些无用之耗。”
沈哲子正色说道,他不是吝于钱财,只是不想被那些天师道道官们当做肥羊痛宰。而且如今他在天师道内也有不小影响力,待到战事忙完,还要追究下究竟是哪些人在趁此国难而大肆敛财要挑出几个太不堪的,拎出来杀一儆百,压一压天师道越来越放肆的作风
午后有访客应邀而来,乃是今次作为荆州使者而来的陶弘。
沈哲子迎出来时,看到陶弘形容略显枯槁,脸上挂着浓浓悲痛之色,连忙将人请入室内。
陶弘如今乃是重孝之身,他父亲陶瞻早先战死沙场,算算至今还未出丧期。未免失礼于人,在孝服之外另披氅衣略作遮掩。一俟坐定,他便满怀歉意对沈哲子说道:“哀痛之身,本不宜登门为客,不过我知维周心内应是多疑问,斗胆拜见,失礼之处,还望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