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温峤则是苏峻最大的隐患,他没有什么把握去说服江州,因而也压根没有试图去做。而且据他来看,庾亮外逃,最有可能投奔的地方便是江州。所以未来,江州方向将是他最主要的战斗目标。
而会稽方面与这几方又有不同,吴中兵甲稍逊,但是钱粮之丰厚远胜其余。会稽方面的兵事威胁,苏峻并不担心。但是对于会稽的重视,又远胜于其他。因为会稽关系到他对未来出路的规划,正是因为弱兵甲富钱粮,会稽乃是江东首选安息之地。
而且苏峻素知执掌会稽的沈士居是个什么货色,当年平灭王敦时,老实说若非他网开一面,沈氏未必能活,更不要说如今之显赫。可以笃定的是,沈士居此人对朝廷素来怀有贰念,如南人惯常以来对北人的怨望。假使自己能打通往会稽的道路,将皇帝转向会稽,吴人绝对乐见其成
果然,苏峻派人往会稽稍一沟通,沈士居便流露出响应之念,只是惟求要保证他儿子并都中族人的安全。对此,苏峻自无不允的道理,只是心中不免耻笑,人皆言沈士居诡变之能,说到底不过吠于门户中豚犬之才,谋划如此大事居然还有妇人之仁,爱惜怀抱中物
不过对于沈充此念更深一层意思,苏峻也不是不明白。沈充的这个儿子不同于陶侃之子,其家久负豪武之名,终于在这一个儿子身上捞取到一点人望清名,又借此蒙上一层贵戚色彩。若自己害了他这一个儿子,不啻于断了其家上进之阶,沈充绝无可能淡然释怀,奋起与自己拼命都未可知。
除此之外,尚有一点值得关注的就是游离在京畿之外的王舒。不过也仅仅只是值得关注而已,早年王氏势大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如今王舒纵然有兵,但却无处可供其依托,唯一可虑的便是此人在京郊游荡如鬼魂,或会与城中有所呼应而生事。
将如今各方都权衡一遍,身上创伤也已经处理完毕,苏峻披上一件氅衣,然后环视席中众人,笑语道:“眼下未及大肆欢庆之时,来日方可坐论封侯。眼下该要如何,尚需诸位集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