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条感慨道,原本对于郗鉴坐镇京口,他并不觉得有多紧要,甚至心内还隐有欣喜。认为江北动荡或会波及到京口一线,有了郗鉴这样一位强人坐镇,应该能够稳定局势。他本以为凭他大兄庾亮在台中的权柄声势,加之郗家人也与隐爵系统有涉,郗鉴应不至于对隐爵下手。
但庾条却没想到,郗鉴一旦来到京口,首先下刀的便是隐爵,一方面让自家子弟退出隐爵系统,一方面责令庾条等负责人整理一份完整的隐爵涉事之人名单送去州府,竟似要摆出彻查到底、连根铲除的架势
得知资财转移无碍,沈哲子松一口气,果然这样的大事还是要托付给钱凤这种历经考验的人才靠谱。在时下,交情是交情,一旦上升到权柄和政治高地的抢夺,父子都会反目相对于沈哲子,钱凤对此认识更是深刻,压根对郗鉴就不抱希望,一俟风动即刻将最重要的资财转移,以避免完全的被动。
至于庾条,或有歪才一得,但终究欠缺了大事历练和考验,大概到现在还被郗鉴那三板斧砍得有点发蒙。
无论隐爵还是商盟,运作的最核心都是财货,只要财货不失,无论郗鉴摆出怎样大的阵仗,沈哲子都不担心。越是在这样人心惶惶的时刻,越要用财货分利以稳定人心。
思忖片刻后,沈哲子当即便决定道:“既然资财未失,请叔父即刻清点近来商盟诸多订单货资,相应的财货要尽快拨付商盟。”
钱凤闻言后便点点头,这件事他已经在做了。商盟、隐爵两头并重,如今郗鉴占据大义名分,对京口已经实质性的占有,隐爵要何去何从还在两可之间,商盟人心一定要稳定下来。就算郗鉴手段真的强硬到彻底废除隐爵,只要吴中仍是一个整体,在钱粮上就能对京口形成钳制
相对于庾条的茫然无措,沈哲子反而淡然起来。他心中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并不怯于跟郗鉴来一场不动刀兵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