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小子仗着自己眼下行动不便,有恃无恐,兴男公主心内暗恨,但在思忖好一会儿之后便大笑道:“我自是要去貉子家里做一个貉子,哪又如何?阿琉你算什么?你生长在江南,既不是北来的伧子,也不是江南的貉子,哈哈,你就是个南北不容,活在水中的虾子”
太子原本嘲笑公主笑得颇为欢畅,听到公主这话后,笑声顿时停顿下来。他终究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童,亦不知这南北蔑称包含了怎样的地域感情冲突,但在听到公主说他南北不容,既非伧子又非貉子,心内顿生一股浓烈的孤独感,顿住脚步站在亭下大声道:“阿姊欺我我才不是虾子,我是伧子,我是伧子”
“你是伧子?那你家在哪里?江北的才叫伧子,你连这宫墙都没出过,哪里算是伧子?”
公主讲到这里,颓丧感已是一扫而空:“哈哈,阿琉你尚是个男儿,却连家门都未出过你可知我前日去了哪里?我去了东海王叔东郊游园,那里的树要比大殿还高得多那里的大河宽得望不到边,要乘船两旬才可渡过去……”
太子听到这话,神情更加晦暗,尤其听到公主讲起宫外诸多风景,更是脸露艳羡之色,更没了心情去嘲笑公主。他慢悠悠爬上亭去,语气满是好奇道:“阿姊你真看到那么多景致?真有比我家大殿还要高得多的大树……啊阿姊你欺我”
兴男公主蓦地往前一冲,旋即小手便拧住太子的耳朵,将之拉到近前按下去:“哈,我就乐意做个貉子,关你何事小子,我要告诉你,我已经找到归处,你不要再来惹我”
“疼……阿姊,我错啦你这个恶娘子,快放开我稍后我禀告母后,你还要加倍受罚”
太子耳朵被拧住,痛得倒抽凉气,手脚并用的挣扎,但他又哪里是公主的对手,叫饶威胁统统用上。
“你去禀告母后,我也不再怕你母后早就观我生厌,我也将要有了夫家,以后要去吴兴常住,才不会再来你家”
讲到这里,公主语调忽而略有伤感,但她终究要强,银牙贝齿一咬,大声道:“等我走了之后,便再也不来这里,就算你们想我,也再也见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