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沈哲子而言,与其让这些人奢靡浪费,将其资财人力引入会稽,投入到会稽的开发中来,也是一件好事。但他不得不考虑这些人卷款而逃后,随后京口局面将会大乱的隐忧,而且会稽局势新稳,即刻便引入大量的侨门世家,与本土乡人必有冲突,对局势的稳定也有不利。
最重要的是,这些世家颇有政治前途,如今资财又充盈,若不管不顾将之引入会稽,或会有喧宾夺主之患。沈哲子已将会稽视为自家禁脔,在没能完全彻底掌握会稽之前,这些人要插手进来,想都不要想
沉吟少许之后,沈哲子才说道:“南北合流,势在必行。家父言及此事,也是乐见其成。庾君资友既有此念,我当尽力推动。不过这也非一蹴而就之事,缓急权衡,若就此放弃隐爵隐俸未免可惜。我只是不忍见庾君经年苦功,就此虚置。”
庾条听到这话,也是深有感触。他家势位正隆,对于五级三晋所面对的隐患尚能保持些许镇定,但其他那些资友却是惊惶不安,唯恐返利不继而触怒流民帅令其发狂行凶,因而动念南迁。
“此法为我心血所系,为此不眠不休,耗尽心力,岂肯轻言放弃如今所悔,一时计差以致途穷。膏粱难共事,如今我是深有感触那些世家子弟,坐而分利则可,患难与共绝无”
庾条感慨一声,痛心疾首道:“哲子郎君与我定策,还请你万勿弃我而去,相携度此难关”
沈哲子微笑道:“庾君请放心,你既信重于我,我亦义不容辞。只是时下隐爵之势已成,已非你我对坐倾谈便可释难。待建康事毕,我当为庾君尽力斡旋,将你之伟业发扬光大”
听到沈哲子表态,庾条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胸中块垒都消散许多:“此事已非我一人之有,昔者因哲子郎君年浅不堪劳碌,我才勉力担之。如今郎君风度已成,与我家更是结连外亲,彼此扶掖共享,情理应当。”
沈哲子笑语道:“只是备选而已,尚在两可之间。”
“不然今次我与郎君一同入都,当助郎君功成此事此为挚友私话,郎君之才略如何,我最心知。公主乃我甥女,能托于郎君,才是最佳,世间再无第二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