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工具是现成的,沈哲子按照自己想法,让人稍加改动,使之更符合自己构想中的模样。然后便将庄园中储藏的秫米酒尽数搬运过来,拍开泥封,在那些匠人们难以理解的眼神中,依次倒入那些已经改造好的蒸瓮中,生火猛蒸起来。
虽然并不认可沈哲子做法,但既然郎君吩咐,这些匠人也只能各自守住一个炉灶,小心侍弄。至于那老者左丹,却是扼腕叹息,并不怎么顾忌沈哲子的感受。
身为一干酿酒匠人中最年长者,左丹在庄园内地位并不算低,尤其技艺精湛,龙溪庄园所出产的重酿酎酒,便以此老酿造最佳。有非凡技艺本领的人,在哪里都是受到看重的。
因此这左丹在庄园内地位也颇超然,并非完全卑于人下的奴仆,无论娶妻生子,还是衣食起居,主家都会另眼相待。作为吴兴酿酒业堪称国手的宗师级人物,眼看到沈哲子在自己专业领域内乱搞,心中不满可想而知。
蒸瓮虽然经过改造,但也没有达到密不透风的程度,虽然上方有多重帛布打湿覆盖,但当内中酒液沸腾起来时,还是有极为浓郁的酒气散逸出来,满室飘香。
沈哲子嗅一口酒香,心内感觉不错。然而左丹老者却顿足叹息:“气散至此,哪能得佳酿”
当蒸汽冷凝化作液体流淌出来,左丹凑上去,先看后闻然后轻抿一口,更是痛心疾首:“味冲浆薄,绵醇俱失啊”
沈哲子不理这个顽固老头,眼见有了成果,便更让人加大火力。他舀起一点蒸馏过的酒液,只见清澈如水,酒气大有辛烈之感,略一品尝,虽然还残留一丝原本气息,但总的风味已经全不相同。
老实说,这蒸馏过的酒液确实不如原本的酒浆味道好,只有辛辣一味直冲味蕾,既没有富于变化的口感,也没有可堪咂摸的回韵,更近似直接掺了水的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