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听到这话后,面色微微一凛,深深看了一眼沈哲子,又望向榻上若有所思的纪瞻,突然嗤笑一声:“你们这类人,总是惯于把自己看得太重要。自己尚且不能自安,却总奢望能泽被世人,一群愚笨狂徒罢了。”
纪瞻苦笑一声,垂首望向下方的少年,恰逢沈哲子也抬起头来,一对老小各从对方眼里看到无奈,相对无言。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但总有人堪不破这道理,偏要勉强,偏要强求。
过了片刻,纪瞻才手指葛洪笑道:“稚川你又何尝不是一个狂徒,既知我天数将尽,还强留在侧。彼此意趣或不相投,但行迹相类,也算是殊途同归罢。”
葛洪冷哼一声,状似不屑,却也没有再出言反驳。
接着,纪瞻又对沈哲子说道:“你来到建康,可曾去拜谒王司徒?”
沈哲子微微错愕,旋即才摇了摇头。
“于礼应该去拜见一下,现在就去吧。”
纪瞻说完,神情已经颇显疲累,吩咐沈哲子道:“拜访王门之后,你再来我家。我要休息了,养好了精神再跟你详谈。”
说完后,他便闭上眼,不一会儿便响起均匀鼾声。可见刚才一番谈话也是强打起精神,其实已经非常困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