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耐心劝解老爹,沈充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也只能接受沈哲子的提议,只是仍皱眉道:“只凭那庾怿又能做什么?况且,王家使者还在营中,若让他们彼此相见,只怕要看出我首尾两顾的打算,更加看轻我。”
“且先冷落他一下,再作计较。”沈哲子说着话,已经恹恹欲睡,一路奔波,他实在已经累坏了,毕竟只是一个孩童身体,大病初愈,能坚持下来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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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怿身在营地中,心里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倒也并不显局促。
虽然不曾见过沈充,但通过沈哲子的言语描述,他心里已经大概勾勒出沈充的形象。对于这个骁勇儒雅兼有之的江南豪族家长,庾怿很感兴趣,颇为期待与沈充面谈。
虽然不曾在军旅中任职参赞,但庾怿也见识过州郡军队是何模样。相对于州郡兵散漫军容,沈家部曲军令行禁止的气象让他颇为振奋,心里对沈充的评价便又上一个台阶。
时下虽然鄙夷武人成风,但士族们看不起的是那种粗俗无礼、以武勇为荣的寒门老卒,真正有风度雅量、笑谈用兵、纶巾羽扇的儒将还是能够得到世人敬重。一路行来,沈哲子言语描述,正是将沈充塑造成了这种形象。因此,庾怿对沈充的兴趣越发浓厚起来。
当然,最让庾怿心动的还是沈家当下掌握的军事力量,站在营房外观摩片刻,庾怿禁不住感慨道:“以沈充雅量,却因时人薄之而只能屈事王门。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王氏如今势大难制,这难道不是时局的悲哀?”
嘴上感慨着,庾怿心里却在盘算,待会儿跟沈充面谈的时候要如何应对。对于说服沈充,他倒并不担心,毕竟是沈充主动找上了他。但他更想通过才识谈吐折服对方,而不仅只是形势所迫的屈从。
不知不觉,黑夜已至。庾怿并没有等到沈充的接见,甚至就连那孩童沈哲子都不见人影。这让他隐隐有些不满,认为沈充此举有前恭后倨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