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在廊前,等到门子通传后便吩咐卫士在廊下等候,自己只带了虞奋并一个名叫刘猛的部曲兵尉,经廊庑进了偏堂。
过不多久,暨阳令便带着两名衙署佐吏走进来。这么快的效率倒让沈哲子有些意外,他原本还以为怎么都要等上大半个时辰,自然猜不到这县令已是穷极无聊。
暨阳县令三十岁许,官袍在身颇有威仪。沈哲子不免将之与此前所见的那个西陵县令相比,不同于那位许县令谨小慎微的模样,眼前这位县尊大人举手投足之间颇具风采,官威自生,不愧是名门子弟。
之所以会有如此不同的感觉,倒不是因为沈哲子瞧不起那位寒门出身的许县令。实在是当下世风之下,世家出身便决定了一个人的见识、阅历乃至于前途,寒门子弟没有家世背景、世交故旧为依靠,风貌自然会有不同。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暨阳县令高坐案后,下巴一扬微微示意,身边佐吏便开口问话。
沈哲子跃前一步,作礼道:“小民状告余姚宗贼虞氏,聚众作乱,为祸乡里,侵占小民家产田宅数处,钱粮数十万计,请明府为小民做主,严惩作恶宗贼”
自沈哲子开口,衙署偏堂中便鸦雀无声,只回荡着少年稚嫩清越的声音。
这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由堂上的暨阳县令打破:“你所说的余姚宗贼虞氏,究竟是哪一家的虞氏?”
问话的同时,暨阳县令也在认真打量堂下的少年,开始他注意力放在少年身后的两个成年人身上,却没想到这少年才是告状的苦主。更令他感到意外的则是少年所说的话,下意识想要询问究竟。
在县令灼灼目光注视下,沈哲子并无局促,继续认真说道:“小民所说的虞氏,便是前宗正卿虞潭所在的余姚虞氏。虞潭持身不正,聚啸乡里,小民身边这位虞先生便是人证。明府如果仍有疑惑,可差人前往余姚问究,自然可得物证。小民宗亲数人,还被虞氏监锢。”
一边说着,沈哲子一边侧首望向虞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