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义子的恭维,汪直摆了摆手,“百年基业,哪有一定能成的?!忘了当年双屿港之祸了吗?!累计数十年之辛苦,被朱纨毁于一旦。”
“义父放心,此一时彼一时,今日义父之心愿,必然可成。”毛海峰宽慰道。
“何以见得?!”汪直饶有兴致的问道。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孩儿所见,这当今时务便是海贸,海禁已不合时宜。朱纨当年何其厉害,提督浙、闽海防军务,巡抚浙江,一举捣毁双屿港,但他不识时务,逆势妄为,行保甲严海禁,结果呢,未用我们动手报仇,他就被自己人给整死了。自从朱纨死后,东南无人敢言海禁事,明廷也罢巡视大臣不设,这浙闽巡抚已经空了四年了,东南海防形同虚设,战船、哨船十存一二,对我等来说,与无人之境何异。前段时间,陈思盼余党便纵横台州府,烧杀抢掠全身而退。现在,宁波府也好,绍兴府也好,杭州府也好,哪个不是默许私市,这海禁已经实质上形同虚设。”
毛海峰伸手指着不远处的海岸,点了点宁波等地方向,自信的侃侃而谈。
汪直闻言微微笑了笑,复又严肃的叮嘱毛海峰道,“官府最善变,莫要大意。”
“义父教导,孩儿铭记于心。且不说官府,民间更是如此。浙闽豪门、世家竞相与我们暗通有无,与我等交易、送货往来;江浙一带沿海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涉及走私贸易,七大姑八大姨总有一个跟我们暗通关系。这段时间,我们一靠岸,就有一些小老百姓竞相卖给我们米面、油酒。我可以堂而皇之的带着麾下儿郎走到杭州府、苏州府的街头,光明正大的跟当地百姓做生意,当地的官府像是瞪眼瞎一样,管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