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的伏尔加轿车里空间很小,不过幸好的是,车里除了维克托与司机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人,因此,给郭守云保留的那份空间还是很宽敞的。
“看不出来,你倒很会收买人心啊,”看着自己的女婿坐进车里,维克托缩缩肩膀,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车椅靠背之内,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过,将这份推心置腹的恩情浪费在几个死人的身上,你难道就不觉的是一种浪费吗?”
“嘿嘿,是吗?”郭守云将雨伞扔在车外,随手带上车门,而后一边整理着沾湿的衬衣,一边笑道,“我可不这么看。对我来说,任何人付出的任何一种感情都不可能会浪费掉,有付出总会有收获嘛,死人或许无法接受我这种推心置腹的安慰,可毕竟出席葬礼的都是活人,入土的人看不到的东西,他们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维克托扭过头,看着窗外那些正在排队等车的士兵,语气平淡的说道,“不过类似这样的表演,你每天都在做,难道就不觉得累吗?”
“哈,你这老头真有意思,”郭守云笑了,他朝老岳父的身边凑了凑,说道,“要真说起来,我的表演与你老的技术可差得多了,你老表演了几十年都不觉得累,为什么我就必须觉得累呢?”
“呵呵,这话说的虽然不中听,倒也算是事实,”维克托也笑出声来,他转过头,看着眼前笑意盎然的年轻人,说道,“不过......呵呵,你可以把这看成是忠告,也可以看作是恫吓,总而言之,我要告诉你,我走的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容易趟的,你要想走,就必须做好一种准备,那就是随时准备接受凄凉的下场。我在莫斯科的权力场上打拼了一辈子,到最后,身边除了一个妮娜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什么亲人了,呵呵,毫不客气的说,到死那一天,我可能两个送终的人都没有。难道你真的希望自己有这样一种未来吗?”
“你这老头......”郭守云一脸惊愕,他困惑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老岳父,问道,“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忽然想起跟我讨论人生了?”
“也许是看了这场葬礼的缘故吧,”维克托微微一笑,随口说道,“想想,再过几个月,我自己也要和这些年轻人一样躺进坟墓了,难道这样的景象,还不值得我好好感慨一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