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家

“不，我的意思是我最初的家，在我还没发迹前，那是我的小窝。”米迦笑了笑，深邃的黑色眼瞳里仿佛带着温暖的光。

蒂尔曼也为之触动，回忆潮水般涌来，他漫无边际地回想起少年时代的往事。

那时候的他喜欢坐在小镇唯一的钟塔的顶楼，因为那里离天空最近，他总爱在那里仰望星空憧憬自己的未来。他的铁匠父亲帮他在工场里找了份学徒的活计，想让他学门手艺，以后好赚钱养家糊口，可是他在工场里唯一学到的就是对外面世界无限的向往，工场有从外面回乡的老人总是说起外面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精彩。蒂尔曼下定了决心要走出小镇，去看看大千世界，就连他那一直管他管得很严的父亲都没能阻挠他。

离开那天他本来已经走出了很远很远，可是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雷霆般的钟鸣，他回头遥望，头发银白的中年男人站在钟楼顶层，像是顶天立地的巨人，他用尽全力敲响那古老的青铜大钟，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

眼泪像是泄了闸的水涌出来，他转身狂奔起来，发誓一定要混出个名堂，让父亲看到他功成名就的模样，在父亲老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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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平原的冬天向来冷酷严寒，室外的气温已经下降到了零下十几度，似乎挂在天穹上的太阳唯一的作用就是发光发亮，至于它散发出的热量……好吧，基本等于没有。

奔腾的马蹄重重地踏在雪地里，扬起雾般的雪尘，马背上不过是大点儿的男孩，他的红发在迎面吹来的风中狂舞，像是炽盛的烈火。

“米迦，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身后的雪尘中冲出狼狈的男人，他的头发上，胡须上，还有他黑色的风衣上都沾满了白色的雪沫，他这一路上都跟在男孩的屁股后面，可以说是吃了一路的灰尘，直到现在男孩放缓了马匹的步伐，他才有机会冲出来说句话，顺带着透透气。

蒂尔曼收好了泛滥的思绪，现在并不是追忆往事的时候，他的铁匠父亲已经死了好多年，他也老了，年轻时什么远大的抱负理想之类的，现在看来不过都是些幼稚的想法罢了。

他放眼望去，四下里尽是茫茫无际的雪原，天空也是白色的，地平线也在远方模糊不清，仿佛混沌初开时的荒芜。

堂堂的王阶强者，居然连马也不会骑！将来怎么上战场和敌人打仗？妈的！老子带的可是来去如风的骑兵，不是那些穿着笨重甲胄满地跑的步兵！这并不是看不起步兵，只是蒂尔曼的骑术让米迦实在是大失所望。当米迦看到蒂尔曼骑马时差点连马背都上不去时，废物这两个字在他嘴里转了许久，最后为了不打击蒂尔曼他还是咽回去了。

米迦侧过脑袋瞥了他一眼，他们离开王城已经两天时间了。两天的长途跋涉也仅仅是让蒂尔曼勉强地掌握了骑马跑直线的技术，要是让他拐个弯，没准他能拐到马肚子下面去。

不过尽管如此，蒂尔曼的骑术也勉强能跟上米迦了，终于不用米迦在岔路口等上老半天才看到蒂尔曼骑着马晃晃悠悠赶过来的身影。

“去我的家！”米迦简短地回答。

“你的家？”蒂尔曼一边拍打着风衣上的雪花，一边问，“你家不是在王城吗？”